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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否跻身你的故事里（5s视角）

【师生梗，高甜无刀，有点长🥂】

        “有人说最大的遗憾，是没有为梦想而努力。我没有遗憾，我去追光了，但是月亮找到了属于她的太阳，但好像……不是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故事讲到这，我停住了。我在舞台上演讲，她在舞台下倾听，听一段，她未曾听过的故事。

         少年人的欢喜总是简单，或许只是匆匆一瞥。

         那日，我骑着我的小绵羊和零星的几个迟到的校友一起，慢悠悠地将车骑向停车场。一辆红色的别克君威路过我的身侧，车速有些快，还在睡梦中未完全清醒的我被寒冷想气流吹醒。不知怎的，我转动握把，疾行向前，瞥见开车人的侧脸与背影——柔顺的齐肩短发，含着微波的眉眼，连鼻形都那么柔缓——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。

        推门走进班中，那是一个极其冰冷的地方，至少对一个成绩一落千丈却处于零班的人而言是这样的。没有过多的闲聊，只是悄声和班上为数不多的好友，我的同桌，说了句：“我刚刚遇见个女老师，太美了。怎么从没见过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说这个吗？”同桌指了指黑板上的海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生物分子的奥秘——讲师秦岚？”我感到不可思议。秦岚这个名字，自从进入学校便如雷贯耳，我身处的班级也是由她命名“追风班”。她在校史馆中留下了这样一段话：“总有人把我比作一轮明月，疏离，高雅。其实我不喜欢。我更喜欢自比为一阵风，可以轻抚河边细柳，可以卷起千万里黄沙。我可以成为任何模样，只要，我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校庆活动忘啦？待会儿要去听她演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她这种叱咤国内外科研界的大佬，来这儿没个保镖什么的？不是都说她性格清冷，不喜热闹吗？”我将今早所见之人的轮廓与海报上的照片细细比对，越发觉得想象，却仍旧不敢相信。

         初冬的学校因为校庆张灯结彩，萧瑟之气不见踪迹。我所在的班级理所当然地坐在舞台中央的前排，我借用记者社临时攥稿人的身份悄悄溜进后台，确定了今早看着驾车的人是秦岚后，我以台上收音效果好为由，带着录音笔坐到了台侧的幕帘之后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巧我的肚子因为没吃早饭，开始叫唤，我偷偷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巧克力，确定无人发现后，开始偷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无数的生物分子在身体内循环，作用，调节身体的各项机能。最简单的例子，就是进食，俗称吃。有没有哪位同学可以根据所学知识分析一下，在吃饭的时候血糖是如何变化，我们的身体又是如何调节的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我饶有兴致地啃着巧克力，看着台下安排好的跃跃欲试的同学，从未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台侧这位正在吃巧克力的小朋友，你来讲讲吧！大家欢迎！”此时秦岚望向我——我正在惊慌失措地收起我手中的包装纸，捋了捋头发，有些茫然的起身站在原地。秦岚见状，笑了笑，朝我走来拉着我手，在回到舞台中央前，她俯身对我说了句话：“就是你今早疲劳驾驶吧？把我车门都刮花了哦，说对了，就不要你赔了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刻，我无比的清醒，一是因为我刮花了秦岚的车却浑然不知，也不曾道歉，应该让秦岚不喜了；二是因为几个月前的一场医疗事故，意外让我的写作水平飞升，却无法看懂长篇的文章，无法完整正确地表述出一长段话，即使那段话依然浮现在我的脑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尽力。”我背在身后的手扯了扯衣角，同时一只温热的附了上来，拍了拍我的手背，随后指尖触及我的掌心，握了上来。可惜的是，我表述得很乱，前言不搭后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看来小朋友过于紧张了，大致意思我了解了，没有问题，大家掌声鼓励！”秦岚接过话筒讲完，对我笑了笑，在一片掌声中低声对我说，待会儿演讲完，来停车场找我。

        下场的时候我没敢看台下的眼神，想必，是尖锐冰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退场时，我偷偷从校园小山的小路上溜走，早早来到那辆红色的别克君威车旁，细细瞧了瞧，果然有一条长长的划痕，在我脑海里却始终没有我撞上车的印象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要签名的人太多了，让你久等了。喏，纸笔，把你在舞台上想写的过程写下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接过纸笔，如鱼得水，片刻便写完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不错，没有任何问题。你应该学会相信自己，我第一次在后视镜看见你，就看你眼中透露的消极，但好在我仍在你眼中看到了转瞬即逝的一道光。你怎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？想说就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……我们还会再见吗？”其实我想说的是，那束光大概是因你而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在你高考完的那年暑假，我正好回FD当几年教授，还个人情。希望你能是我的学生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那你的车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相信自己。有缘再见！”

  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少年人的决心总是那么大，仅是一面之缘，付诸的是全部心力。

        两年后，我和她在FD重逢了。我果断选了她的课，幸运地，我成为了她的学生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天起，我的生活如梦一般。我会在课后问她刁钻古怪的问题，她会耐心的解答，而其实，答案我早已知道，只是我爱看她思考时眉峰微蹙，爱看她明了后流畅地讲演解答步骤，爱听她说我蠢笨，聪明才智远不及她。她会偶尔趴在办公桌上说她累了，撒娇似的说题目太简单，我自己看看好不好；她会拿起桌上的两个苹果，问我吃不吃，然后再一脸得意地把丑的那一个递给我，说我只能吃这个丑的；她会在我去她家趁饭后午睡时，把我赶出卧室，待我在沙发上躺下，又会抱起一床被子，给我轻轻盖上……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可是，梦终究是会醒的啊。

        终有一天，我发现你的那辆别克君威上下来的人，是一位西装笔挺的绅士。终有一天，一起去食堂吃饭时，你打的饭是双人份，那个人会一边和你吐槽食堂饭菜，一边和你聊家长里短。终有一天，你说，你的人情还完了，在大洋彼岸未竟的事业该去完成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去机场送你了。但是远远的，我看见那个男人在为你拉着行李，背着包，给你挑着耳饰。我发自心底地为你高兴，高兴郎才女貌，欢喜你的欢喜，可那不争气的泪终究是模糊了双眼。我将湿润的手机屏幕查了查，正犹豫是否出面和你道个别，眼泪却替我拨通了你的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谨言啊，你不是说来送送我吗？怎么没见你人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……这儿有点事，可能来不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人生何处不相逢。你这么伤心，是不是离不开我啊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可能是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那和我一起走吧哈哈哈哈哈。” 

       “不要乱说话，我脸皮厚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好吧，我这儿要登机了，你多珍重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老师，珍重。”

  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师，听说您要回国参加xx的科研项目？”多年后我拨通了她的电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。主要负责人是我和另一个新锐科学家，不知道名字。只知道我们要在《开学第一课》上演讲，分享自己的求学经历。我正头疼呢，我上次演讲还是在校庆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您也要相信自己。就像我一直坚信人生何处不相逢。——您丈夫一起回来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能促使我多巴胺分泌了，离了。”秦岚似乎有些自嘲的语气。

       “抱歉。我这边还忙，有缘相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有人说最大的遗憾，是没有为梦想而努力。我没有遗憾，我去追光了，但是月亮找到了属于她的太阳，但好像……不是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后来，我想起，那并不是一轮清冷的月。那是一阵风，只要我变成一枝柳，便可以和她共舞，只要我变成一粒沙，也可以和她一起恣意飞扬。无论我是世界万物的什么，风总会有和你撞个满怀的一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我等，我让自己从一张白纸变成一面彩旗。我想，等我能兜住风的那天，我就赢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直到今天，我赢了。我和风撞了个满怀。”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再后来，几个月后，一次大型流感的疫苗研制过程中，老师不幸染病，在疫苗研制成功的前夕离世，仅是年至不惑。而我，因为在她的指导下，研制出了流感疫苗，成为了另一个传奇故事的主角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次演讲，我没有说明那阵风是谁，很多人猜是我心中的理想。他们都错了。我也错了，我一直没赢。我以为我兜住了风，其实是风在用它停滞的生命，在最后一刻助我扬帆起航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师给我留了一段语音，我公布在报刊上。

   

亲爱的谨言：

        你总说我过分自信，但我还是想说，天妒英才，我这样的才华，上天让我活到今日已是仁慈，所以我已然不奢求来日哈哈哈。但是你个小笨蛋，你最多是个人才，可不要为我伤心欲绝，你应该有更大的成就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这些年来点点滴滴我都记在心里，我之前一直害怕，怕我和你过于亲密会让你心生他念。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，当回国的那通电话接通，我才明白，原来真的能让我一听声音就多巴胺分泌的人是你。只可惜，怕是没机会再说出口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人生何处不相逢？愿我化作一阵风，在明早和你在晨曦里撞个满怀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爱你却没来得及说的秦岚

       余生，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，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？功成名就吗？我想不是。弥留之际，再一次播放那一段多年未敢再听的语音。我明白了，我人生的意义，便是——有幸能跻身你的故事里。